杳杳寒山道

青史不传名(17、战报)

  帝王难得出宫,自然是要逛的尽兴的。然而,这可苦了方卓英,不仅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,还要时不时地跑腿付钱拿东西。

  大半天下来,那父女俩玩的开开心心,而他方卓英苦哈哈的,究其原因,心累啊!

  他算是看明白了,帝王就是故意的,要不怎么端的只带了他一个,分明是跟义父生了气,拿他开涮呢。

  唉!真是苦命!方卓英心里感叹着,手上却任劳任怨地提着一堆东西紧跟在那对父女身后。

  及至晌午时分,他终于可以歇息了,不过这与回宫无关,只是帝王饿了,准备用午膳了。

  地点就近选择,街边一酒楼,酒楼修建的不错,精雕细琢的,一看主人家就很有钱。

  紧跟着进了酒楼,方卓英快速地扫视了一圈楼内各处,见那陈设精美的四周,心里顿时羡慕嫉妒恨起来。

  枉他出生入死多年,每月也不过纹银几十两,连人家一个花瓶都买不起,怎能不说一句凄惨呢?

  在方卓英心里各种碎碎念的时候,突然一道略带不悦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。

  他循声看去,正是帝王。于是,他赶忙下跪,“臣在,陛下请吩咐。”

  帝旭看着方卓英突然下跪,甚觉无语。

  片息后,他哼笑一声,“方卓英,你这么一跪,朕的身份可是暴露了。”

  “陛下,臣……”方卓英有些语塞,帝王出宫时便说了,在外面注意言行,不可有任何暴露身份之举,现在却让他一语捅破,当是失职。

  “臣失职,请陛下责罚。”方卓英认错认得快,帝旭心道无趣,招了招手让人起来。

  方卓英很听话,起来后站在一旁,却再也不敢心思杂七杂八的乱想了。

  只是,他还是被帝王的邀请亦或是命令给惊住了,等他神思转了一圈,他已经大胆地坐到了桌边。

  帝旭意外地看了眼方卓英,对方竟然没诚惶诚恐地推辞,倒是看起来顺眼了许多。

  总之,比他那个义父有趣,帝旭默默想到。

  “方诸今早出宫,你可知为何?”埋头吃饭时,方卓英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句。

  急忙放下饭碗,随意擦了擦嘴后,方卓英回道:“义父之事,向来不会告知于臣。”

  “哦,是吗?”帝旭点点头,不知信与不信,却没有再问。

  方卓英暗暗舒了一口气,然而不等他真正的放松下来,又听到一句,“那你帮朕查一查方诸最近究竟在干什么。”

  “这……不太……合适吧!”方卓英刚端上碗,筷子上夹的肉还没送到口中,手一颤,就掉在了桌子上。

  帝旭有些嫌弃,方卓英却没及时察觉,他此时心正忐忑不安着,只想着如何回答帝王。

  “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合适?”帝旭的话里听不出生气与否,倒是漫不经心的目光冷的让人发怵。

  方卓英终于忍不住砰的一声跪下趴伏在地,“陛下,他毕竟是臣的义父,子查父,是为不孝不义。”

  “看来你是想对朕不忠。”轻飘飘的一句话,帝旭说的似笑非笑,可听在方卓英的耳中,俨然一道催命符。

  “陛下明鉴,臣绝无不忠之意。”方卓英额上汗珠滴落在地板上,溅出点点水迹,像他慌乱的头脑,辩解不出什么有用的话,只能直言忠诚,妄图让帝王相信。

 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帝王对他的忠与不忠并没有那么在乎,或者说帝王从没有对一个生在鹄库的狼崽子有过被效忠的期望。

  “方卓英,朕也不为难你了,你去给……”帝旭话突的停住,一片安静之中,那街上纵马疾驰的传信兵高喊着的八百里加急,很轻易的传入了天启城的各处。

  帝旭表情凝重,起身带着褚白榆离开时,留下了一句吩咐,“去寻方诸,让他即刻进宫。”

  “是。”方卓英心知肚明帝旭的那一眼厉色是为何,他不敢再说半句不知,更不敢拖延什么,只能立即设法联系义父。

  方诸收到消息赶回皇宫时,天色已至黄昏,他匆匆赶向金城宫,迎面便碰到几个面如土色的朝臣。

  稍稍拱手示意后也来不及寒暄什么,太监总管穆德庆便从殿中出来,看到方诸时的眼睛一亮,仿佛看到了救星似的。

  “方总管,您可来了,陛下等您多时了。”在穆德庆的殷勤带路中,方诸随其进了金城宫。

  甫一进殿没走几步,迎面便是帝旭丢过来的一件东西。

  方诸眼疾手快抓住,正看那是什么东西时,帝旭说道:“朕已让兵部去骁骑营点兵,明日你便出发前去西平港,此次务必要让尼华罗和吐火鲁野心之辈有来无回。”

  “陛下,臣可否,先看看战报?”方诸手里的虎符拿的烫手,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心,毕竟于国事朝政上,帝王给予了他无与伦比的信任。

  “看吧!”帝旭将战报递给方诸,方诸接过,迅速浏览了其中内容。

  “陛下,此次尼华罗和吐火鲁公然毁弃盟约,狼心野心昭然若揭,这背后,恐怕不简单。”方诸忧心忡忡,眼里漫过担心。

  帝旭叹气道:“近年来大徵四周还算太平,只是纵与注辇有姻亲之谊,与南疆诸国有淮安之盟,与鹄库有瀚北之防,还是不能彻底消弭战争。”

  “陛下若想,何事不可为?”说不清楚为何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,方诸垂眸,掩下眼中异样。

  “何事不可为!”帝旭喃喃,而后站了起来,走到方诸面前,伸手摘下方诸的面具,仔细打量着。

  半晌后,他在青年愈发闪避的目光中,手从侧面按住了他的脖子,微微用力时,如同被扼住一般。

  “鉴明,你分明清楚,可你为什么总是要提醒我呢?”帝旭的手指轻轻抚过青年的咽喉,如同羽毛蹭过,有些痒,还有些发颤。

  呼吸骤然间急促起来,心跳跃动加快,方诸闭了闭眼,再次睁开时,他的视线中浸着无尽的柔情,“旭哥寻星辰阁日久,可知它已毁于千年前,一场雷霆飓风之中。”

  “毁了?”帝旭挑眉问道,“你从何处得知?”

  方诸略微沉吟,缓缓说道:“城外南郊有一古寺,古寺之中,藏书千万,可关于星辰阁的,记载也不过只言片语。”

  说着,他从将放在怀中的书掏出呈给帝旭,帝旭没接,只是目光极冷地看着方诸,“你觉得朕会相信你?”

  方诸回以微笑,半点不因帝王的审视而恐慌害怕,“陛下不信可亲自前往查看。”

  在帝旭狐疑的眼神中,方诸将书翻到了记载星辰阁的那一页,他一字一句念道:“上古之时,星辰阁应天命而生,存世千年,占天机卜命运测未来,终得天忌,降下神罚,毁之于雷霆飓风,永不得生。”

  “陛下,臣无能,寻不到这世间不存之地。”方诸的语调细听莫名有些兴奋,他跪下,低着头颅,眼中的欣悦毫不掩饰,“臣办事不力,愿领责罚。”

  “责罚?”帝旭被方诸状似诚恳的样子给气笑了,笑的很不爽快,“罚你现在,立刻马上出发西平港,若有半分拖延,朕斩了你。”

  “快滚!”忍住了踢一脚的念头,帝旭随手丢下手中的面具,转身走向内殿。

  黑金色的帝服袍角晃荡着远去,方诸捡起自己的面具,站起来时,缓缓将其戴在了脸上,遮住了那些堪称不敬的神情。

  只是,双眼中的情绪终究是遮不住的,看着手中的虎符和被他放在一摞奏折上的书籍,方诸瞳孔中分明有愉悦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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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好久没更了,还有人看吗,有人看我就努力把它更完,没人看我就把它埋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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