杳杳寒山道

青史不传名(19、无悔)

  古寺一行,除了隐在暗处的影密卫,无人得知。


  自然,也招不来什么刺杀之事了。不过若是招来,也说明他这影密卫废了。


  五年前的春猎,他掉进了一座墓中,在里面,除了遇到一鬼魂,还捡到了一杀手。


  杀手是个失忆的,他想着不能浪费资源,便让对方组建了影密卫并做了影密卫之首。


  如今,这影密卫倒是比暗卫营好使,起码与方诸无关,听话好使唤且能力也不错。


  就比如现在,那古寺已经被探了个遍,只是结果嘛,并不让人满意。


  方诸对他所言具是真的,古寺内有藏书,种类奇多,不输宫内,只是偏偏寻不到与星辰阁有关的,也是让人气恼。


  更气的是这并非原本模样,而是经过布置后的,那些被焚毁留下的灰烬还有残存的字迹,星辰与秘术二字依稀可见,就像是故意摆出一般,尽惹人生气了。


  帝旭揉碎手里的那片碎纸,任风将其带走,自己则摊开手掌,接下一片落叶。


  半黄半绿的落叶不太好看,帝旭却觉得有点羡慕,因为随风飘荡的自由,他并没有。


  偌大的大徵,他是主人,却也仅仅只是主人罢了。


  说来惭愧,平仪王之乱时从北向南入主天启,行过了大半个徵朝,称帝后反而懈怠了,不说中州,就连天启,也没出过几次吧!


  难道,他真的被困住了吗?到底是什么,将曾经的那个少年褚仲旭变成了现在这个可悲的帝王?


  方诸啊方诸,你真可恨!


  叹息如雁鸣轻轻划过,帝旭闭眼片息,再次睁眼时,眼里盛满了嘲弄。


  掌中的树叶荡走,帝旭调转马头,勒紧缰绳,转眼给这深林人不知处留下一片残影。


  *


  西平港的事,方诸解决的很利落,不过三天,便借助天时设下连环计破了尼华罗和吐火鲁海上联军,之后,更是一鼓作气,将这海上联军彻底击溃。


  尼华罗和吐火鲁见形式不妙,赶忙派遣使者求和,不过这次,可没有淮安之盟时好运,平等的外交通商贸易等全部化为乌有,只剩下投降称臣纳贡献金这一条路可走。


  关键是不走也不行,它们本就国力不足以抵抗大徵,这次能铤而走险孤注一掷也是因为背后有人支持,比如鹄库。


  鹄库号称大徵北方之狼,是边患,更是强敌,其觊觎中州之野心自古未消,若非红药原之战后鹄库一分为二,大徵瀚北边防压力恐怕更加沉重。


  即使如此,鹄库狼子野心依旧未死,如今正是入秋时节,而瀚北,则早早落了雪,想那北部草原一夜之间大雪覆盖,鹄库人为了过冬,自然千方百计掠夺中州。


  西平港之事,鹄库人从中作梗,也是为了声东击西,让大徵的兵力无法抽调支援,以此来谋夺大徵瀚北关隘重地黄泉关。


  不过显然鹄库人失败了,一个方诸守好了西平港,得了尼华罗和吐火鲁俯首称臣;一个方海市保全了黄泉关,且让鹄库人附赠了他们的左菩敦王。


  这两姓方的,再加上曾经红药原上大败红药帝姬和鹄库王的方鉴明,鹄库人对方姓人不说恨死也是很厌恶了。


  尤其新上任的左菩敦王夺洛,他是鹄库王和红药帝姬的长子,也是前任左菩敦王的侄子,方鉴明曾杀了他的父母,如今他的义子又杀了自己的叔父,夺洛对方家人少说也是恨之入骨了。


  首当其冲的就是方海市,鹄库左部大败后,鹄库右部蠢蠢欲动,他们不仅抢夺迦满难民做奴隶,更是生擒了去寻找难民的方海市等人。


  方海市以智慧求生,恰逢右菩敦王额尔济爱惜人才,故而方海市暂无性命之忧。


  然夺洛欲报血仇,要求额尔济交出方海市,额尔济不舍人才,左右为难之时,方海市献计,李代桃僵,以一死尸暂且糊弄过了夺洛。


  为了取得额尔济信任,方海市不惜设计暴露自己女子身份,终于一出美人计,将王妃之位收入囊中。


  有了合适的身份合适的地位自然办事容易一些,比如与刚刚处理好西平港之事就被派到黄泉关的方诸暗通消息,里应外合。


  所有的谋划都很顺利,除了下元节的婚礼那日,额尔济因为知晓自己中计恼羞成怒,率兵追击方海市时,一刀砍在了方海市的后背。


  方海市重伤,为救他,方诸命张承谦取来千年灵芝,迦满首领亦献出皇族圣药,终于保住了方海市一条性命。


  本以为局势逐渐转好,可谁知就在方海市养伤期间,皇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,曾经清海公方鉴明的义子,如今权宦方诸的手下方卓英行刺帝王,事败而逃。


  逃至瀚北时,遇左右两部争雄,因其面容肖似左菩敦王夺洛,又有红药帝姬令牌,故迎其入鹄库,躲避大徵追兵。


  “义父,卓英大哥他真的……”方海市从房间走出,看到楼梯间方诸的身影,想了想,还是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斟酌起了言语。


  方诸手背在身后没有转身,目光遥远而空荡,语气淡淡,“你想问他真的行刺陛下还是真的是鹄库人?”


  见方海市不答,方诸轻叹了一声,“当年红药原上,我捡到他的时候,便知道他会是一柄绝好的刀,一件绝佳的工具,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来这北部草原了。”


  堪称冷酷的温和目光中,方海市紧紧盯住方诸,说不出是个心情地问道:“义父收养我们,只是因为我们,都可以做您的工具吗?”


  “有自知之明是好事,那样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。”看着扮回男装的义子,方诸的眼神很冷,说出的话语气却很温柔,“你可以选择不做工具,如果时间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。”


  “好了,进去休息吧!过几日回京述圣,你这个样子可不行。”方诸拍拍方海市的肩膀,状似关心道。


  方海市沉默地恭送义父离去,心渐渐沉下来,滋味难明。


  不过其实,也不算是太难受,正如义父所说,他可以选择不做工具,做个女孩安逸长大,可偏偏那夜的火光照的太亮,让他义无反顾地走向如今的道路。


  棋局已开,不论是执棋人还是棋盘上的棋子,都没有后悔的选择。


  所谓落子无悔,方海市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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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写文嘛,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评论我评论我评论我,鸡血打够我这小树苗立马长成参天大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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