杳杳寒山道

青史不传名(22、针对)

  方海市来的快,帝旭午膳刚用过,人就跪在金城宫的大殿上了。


  “平身。”帝旭示意,方海市利落起身,“谢陛下。”


  帝旭勾唇,“方海市,听说你最近春风得意,勾了天启城好些姑娘的魂儿,让她们,非你不嫁?”


  帝王的语气不是很严肃,调侃中暗含兴味。


  方海市睁大了眼,继而又觉得正常,几次面见帝王,哪次没有被揶揄过。


  倒是乐了对方,苦恼了自己,方海市不由连连解释,“陛下,这,传言有误。”


  “臣至今未与任何女子相处过,如何就使得姑娘们非臣不嫁了。”


  “可见,都是虚言。”方海市斩钉截铁,誓要破除自己身上的不实谣言。


  然而帝王才不管真不真,假不假,愉悦到他了,就是趣事,值得一提。


  帝旭倾身向前,仔细打量了方海市一眼,得出结论道:“你这小白脸样的,又刚让朕封了个将军做,得几个女子喜欢也是正常。”


  “不过,身板看起来弱了些。”


  帝王摇摇头,话中满是惋惜,好像站在他面前的自己哪里残缺了似的。


  身板不高不壮怎么了,他真身是个女子,五大三粗的风格压根就不适合他。


  方海市内心各种腹诽,只是面对帝王的打趣却也只能尴尬笑笑,“陛下说笑了,臣可能只是看起来瘦削了点。”


  “嗯,也对。你那身手,确实不可小觑。”帝旭由衷赞叹,方海市正欲谦虚,却听到上首的帝王沉声道,“朕唤你来想问问,方诸,你那义父,方才见驾突然晕了,你可知为何?”


  “陛下,臣……”帝王正经严肃起来极有威严,然而方海市一时不慎,被帝王刚才平易近人的假象迷惑,竟是下意识地推脱起来。


  显然,他没有成功。帝王无情地打断了他,“别说不知,告诉朕,他的箭伤怎么回事?”已经得到医佐汇报的帝旭问道。


  不似逼问,却比逼问更有压力,方海市在那冰冷没有温度的目光中忐忑地低头,“是在躲避鹄库右菩敦部的追杀时留下的,义父他……”


  方海市有些愧疚,若不是为了救他,义父可能也不会受伤。


  帝旭凝眉思索,手上的扳指被轻轻转动,“这么说他伤没好就让朕派去了泉明港,泉明港没呆几天,就跑回了天启?”


  “大概,是这样吧!”方海市声音有些低,还有些无奈。


  帝旭嘲弄一笑,身体向后靠去,慨叹了一句,“还真是不怕死!”


  话落,殿内静了片刻,方海市站的有些不安时,帝旭终于开了口,“方海市,朕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做。”


  “陛下请吩咐。”方海市有不好的预想,果然,下一刻烫手山芋就向他抛了过来。


  “将这个,交到方诸手中,务必让霁风馆的每一位,都听到他亲自宣读。”


  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在帝王的示意下,方海市不得不双手接过,然后,又看到帝王唇角弯起,“还有,从今日开始,黑衣羽林卫,你来统领。”


  “至于令牌嘛,找谁要你知道吧!”


  方海市被盯住,虽微微垂眸,却无法忽视那双如寒星寂静的双瞳中深深的玩味和刺骨的冷意。


  而这,却并非针对他。既然不是针对他,那么针对谁已经不言而喻了。


  义父啊义父,这段时日你究竟怎么得罪帝旭了?他的眼神,也太忒恐怖了。


  方海市拿着圣旨走出金城宫时,心里好不沉重,他在想,自己究竟要怎么做,才能既不得罪帝王,又能保全义父。


  难难难啊!这皇城,义父纵使权势滔天,却也树敌良多。


  如今朝堂因卓英大哥的事,本就置喙者众多,他以为帝旭不理此事,是有意庇护,现在看来,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迷惑敌人的假象。


  可是,好像还是不对劲啊!说到底义父如今这种身份下,再有权势,那也是仰赖帝王。


  其他人不知道,只担心奸佞祸主,朝政有恙,可这两人不同,他们同行数年,彼此心知肚明,如何会引起猜忌?


  除非……他们之间,已失去信任。


  义父曾说他心甘情愿做帝旭的刀,可这把刀,真的不会背主吗?


  帝旭今有折刀之意,是否是对义父有了疑心?若是,那么疑心因何而起?又要怎样,才可以挽救?


  想到这里,方海市苦恼至极,再一看手中卷轴,更是嫌弃的不行。


  让义父亲自向霁风馆众人宣读圣旨,再无旨无令牌地让自己去统领黑衣羽林卫,还要自己去索要令牌,这什么意思,究竟什么意思?


  考验?威胁?还是离间?方海市自问自己脑袋不笨,却也一时看不明白局势。


  他一路走一路避一路想,脸上表情不佳,直到进了霁风馆。


  馆内,暗卫营总部的人几乎都在,他们很闲,自方卓英行刺后便不被允许离开霁风馆一步,王命下达,不抓不杀,只说静待调查。


  不过几日下来,也没见谁来调查,只有今日,霁风馆的门抬进了方诸,又走进了方海市。


  “陈叔,义父他还好吧。”方海市去看了方诸,人还没有醒。


  “放心吧,指挥使无事,只是劳累过度,晕厥过去了。”陈哨子关上门,与方海市交谈在廊下。


  “那伤怎么样?”方海市担心地问道。


  陈哨子回答,“伤口挣开已经重新包扎了,想必秘药之下不久便会好的。”


  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,方海市终于放心,“那就好。”


  “对了,你怎么来了?”方海市出现的巧,陈哨子疑惑道。


  方海市苦笑,“陛下让我来送圣旨,东西我已经放在里面了,说是让义父醒了亲自宣读,霁风馆的每一位都不能落下。”


  “这,”陈哨子不解道,“陛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?”


  “等义父醒了,或许我们就知道了。”方海市走下台阶,告辞道,“对了,我如今这身份不能久留,我先走了。”


  说着微一拱手,方海市转身离开,陈哨子看着方海市离去的背影,直叹指挥使收养的义子是个性子干脆的。


  方海市走出霁风馆,回头看了一眼门上三字,突然叹了一声。


  想不到少年时生活过的地方长大回来却是匆匆至匆匆去,倒是让人不知说什么是好。


  感慨万千的他向宫门走去,还未来及踏出正阳门,就有人拦住了他,定睛一看,是曾经的同僚,宸宁帝姬身旁的侍卫。


  所以,此时他该怎么做呢?


  盘算利弊后,方海市得出答案:帝姬位高,得罪不得。


  于是,出宫的他转身又进了宫。之后一番动脑动嘴,装傻充愣,终于在晚饭前出了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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